從萌芽之初到如今，面部識別技術已經快速發展成為功能強大的軟件平臺。在此過程中，研究人員和民權倡導者一直在就可能出現的隱私侵犯問題發出警告，而這些日益加劇的擔憂在本周三的美國國會會議中達到了頂點。

近年來，對面部識別技術的警告已經變得緊迫起來，因為研究表明，該系統仍然會產生相對較高的誤報率，而且始終涉及種族和性別偏見。然而，該技術在美國的泛濫卻沒有得到遏制，在各級政府的執法機構、私人雇主和學校中廣泛應用開來。在眾議院監督與改革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監管不力問題引起了兩黨關注。

“在美國有5000萬部攝像頭被用作監控用途，此舉違反了美國聯邦憲法第一修正案和第四修正案中有關正當程序自由的規定。這會導致各種各樣的錯誤，對非裔美國人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俄亥俄州共和黨眾議員Jim Jordan表示。“沒有民選官員允許各州、聯邦政府或聯邦調查局使用這個。政府對此應該有一些限制。在我看來，是時候暫停這項技術的使用了。”

聽證會的專家小組——由各種各樣的法律學者、隱私倡導者、算法偏見研究人員和職業執法人員組成——在很大程度上呼應了這一評估。他們最直接的呼吁是，在國會能夠通過立法充分限制和規范這項技術，并建立透明度標準之前，暫停政府對面部識別系統的使用。即使是在一年前，這樣一個激進的建議在國會也可能顯得荒謬可笑。但舊金山已經通過了一項這樣的禁令，馬薩諸塞州薩默維爾和加利福尼亞州奧克蘭等城市似乎也準備效仿。

“《第四修正案》不會把我們從面部識別帶來的隱私威脅中拯救出來，”哥倫比亞特區大學David A． Clarke法學院教授Andrew Ferguson在作證時說道。“只有立法才能應對實時技術的實時威脅。立法必須考慮到這些監視系統的范圍、規模和復雜性的不斷擴大，以保護未來的隱私。”

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和披露表明，這項技術已經被廣泛采用，如果缺乏監督，如果對于這項技術的使用者以及這些系統如何工作缺乏透明度，它的缺點將會變得非常嚴重。例如，喬治敦大學法律研究人員上周的一份報告顯示，盡管每個城市都表示沒有使用這些平臺，但是芝加哥和底特律都購買了實時面部識別監控系統。喬治敦大學的另一份報告也提供了一些證據，表明紐約警察局對于面部識別的濫用和操縱。據報道，警官們將嫌犯素描輸入面部識別系統，或將他們認為與嫌疑人相似的名人照片輸入面部識別系統，并試圖從這些無關的圖像中辨認出嫌疑人來。

另外，今年4月，一個面部識別系統錯誤地將布朗大學學生Amara Majeed列為斯里蘭卡復活節教堂爆炸案的嫌疑人。周三，《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獨立報》報道稱，2012年2月至2013年9月，科羅拉多大學斯普林斯分校的研究人員在未經學生和其他路人同意的情況下，為一個面部識別訓練數據庫拍攝了他們的照片，該數據庫是政府資助的一個項目的一部分。同樣，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 News）在5月初報道稱，照片存儲和分享應用Ever曾在未經用戶主動同意的情況下，悄悄開始使用數百萬用戶的照片訓練面部識別系統。

“我們以及該領域的其他人很長時間以來一直認為會出現錯誤的識別。我們預測到會有濫用，而不僅僅是事后的法醫面部鑒定，”喬治敦大學法律隱私與技術中心的創始主任Alvaro Bedoya說。“所有這些都將成為現實。任何說這項技術剛剛起步的人都沒有做足功課。”

在周三的眾議院聽證會上，證人同樣強調，面部識別技術不僅是一個靜態數據庫，而是越來越多地用于掃描、實時、非特定的拖拽網絡——這種技術有時被稱為“面部監控”。鑒于面部識別的主要缺點，尤其是在準確識別有色人種、女性和性別不定人群方面，證人辯稱，目前執法部門不應該使用這項技術。麻省理工學院研究員、算法正義聯盟創始人Joy Buolamwini表示，她將用于訓練大多數面部識別系統的數據集稱為“白男”集，因為所使用的大部分照片都是白人男性。

“就在本周，一名男子起訴了Uber，原因是他的司機賬戶因面部識別失敗而被停用，” Buolamwini周三對監督與改革委員會表示。“布魯克林的租戶正在抗議安裝不必要的面部識別系統。新的研究顯示，在將面部分析技術用于醫療保健方面存在偏見，而面部識別技術正在向學校出售。我們的面部很可能是隱私的最后邊界。”

周三，來自不同政治派別的代表表示，該委員會準備制定兩黨立法，限制并確立對執法機構和其他美國實體使用面部識別的監督。但多年來，在聯邦一級取得的實質性成果寥寥無幾。不僅如此，在私人領域的宣傳也面臨著重大障礙。例如，周三，亞馬遜股東否決了兩項有關限制使用該公司備受爭議的Rekognition面部識別軟件的提議，允許研究隱私和民權保障措施。

盡管如此，隨著面部識別的普及化程度越來越高，隱私倡導者將2019年視為一個潛在的轉折點。

耶魯大學法學院信息社會項目隱私律師Tiffany Li表示：“我認為，阻止面部識別技術的擴散已經太晚了。政府和企業行為體每天都在以新的方式使用它。希望我們能達到一個臨界點，開始認真解決這些問題。也許那一刻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