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一名偉大繼任者的秘訣是什么?答案并非總是顯而易見。
一周前,英特爾董事會宣布布萊恩·科再奇(Brian Krzanich,下稱“科再奇”)將于5月16日就任英特爾公司首席執行官。相距他的前任保羅·歐德寧(Paul Otellini)從這一崗位上離開不到半年。
但這個選擇似乎很難討到媒體的歡心。“改組的希望落空了”,類似于《金融時報》的標題并不少見。
他們都在批評英特爾太保守了。科再奇在英特爾31年的履歷表上,全都是和制造、供應鏈相關的,在去年升任COO之后的一次采訪中,科再奇說他最好的“作品”就是縮短周轉時間以及英特爾的工廠。
一個理想的人選應該是怎樣的?他應該更懂移動芯片,因為英特爾所倚重的PC業務正在萎縮,而代表著未來的移動業務的市場占有率還不足1%,這被認為是上一任CEO歐德寧提前卸任的最主要原因。或者他應該更激進一些,如果沒有破壞性的創新,英特爾就很難跳出原有的商業邏輯,這是個十分可怕的事情。“英特爾還是很有錢,但它所在的那個世界正在崩塌。”《紐約時報》這樣寫到。而且,他還得在內部擁有足夠的威信和統治力,在一個擁有著“騎士桌文化”的大公司里,這比什么都重要。
但在英特爾董事會的視線中,這樣的人選幾乎沒有。空降?惠普的李艾科、雅虎的巴茨已經足以讓英特爾的董事會放棄這個念頭了,英特爾從來都不是一個倚重職業經理人的公司。那在內部,還有誰能比科再奇更合適呢,他是剛上任的COO,他對英特爾的大部分業務都了如指掌。
雖然英特爾并沒有在官方聲明中提及科再奇的宏偉抱負,但他的中國團隊不遺余力地用“再奇”這個中文名字,或許希望這個名字能賦予這位繼任者“再創奇跡”的神力。
為何是他
作為英特爾的“老人”,科再奇在過去三十年,擔任過一系列技術和領導職位,涵蓋英特爾技術與制造事業部、英特爾定制代工部門、供應鏈運營、NAND解決方案事業部、人力資源、信息技術和英特爾中國戰略等職能部門。
他的整個職業生涯都與制造業不可分割。2006年,他對英特爾工廠和供應鏈實施了變革,提高工廠周轉率60%,并使客戶響應速度加快一倍。
科再奇受到的贊譽還包括“以開放的態度和方式解決問題,并傾聽客戶的需求,擴大了英特爾在產品和技術上的領導地位,為公司創造了數十億美元的價值。”
作為全球IT行業舉足輕重的高端硬件設備制造商,英特爾的日常運營依賴于分布在全球100多個國家的10000多家供應商為其提供設備、零部件、原材料和服務。過去五年中,這位強勢的供應鏈專家因力主英特爾將元器件生產的時間縮短一半,并將從接收訂單到出貨的時間也減少一半而在業內成名。
這或許是英特爾董事會“非常明智”地選擇科再奇的原因。
科再奇現年52歲,比他的前任小10歲,擁有工程師的經歷、工作方式和思維習慣。但至少在半年前,他沒有真正領導過一家大型公司。
而他面臨的挑戰將不同于他的前任保羅·歐德寧和他們的前任安迪·格魯夫和克雷格·貝瑞特。因為英特爾現在的情況不同于十年前,當時它幾乎完全統治了全球計算市場。而現在,面向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的移動芯片技術發展更快。
由于英特爾計劃將60%的產品應用轉移到PC以外的設備上,集結一支覆蓋全球,運轉高效的制造大軍,無疑是芯片巨頭向移動互聯網轉型中最具價值的戰略部署。
科再奇的使命也許不是推動大刀闊斧的改革,而是與對的伙伴一起實現夢想,帶領英特爾實現轉變,以應對市場和對手的挑戰。
市場環境并不樂觀,全球個人電腦的銷售量今年第三季度下降了8%。而英特爾有20%的銷售額來自于服務器電腦芯片。英特爾此前發布財報顯示,其今年第一季度總營收125.8億美元,同比下滑2.5%,收入主要來源還是在PC和數據中心。
2012年11月,該公司的股票市值首次被無線芯片制造商高通超過,盡管后者的營收僅是英特爾的三分之一。
此外,英特爾的主要競爭對手ARM正在嘗試“入侵”英特爾的領地,包括力爭在2016年前奪取服務器芯片市場至多10%的份額。而該公司在平板電腦和智能手機芯片市場占有90%以上的市場份額。包括iPhone和大部分Android手機都采用ARM芯片。
雖然高端服務器和PC仍在產生巨大的現金流,但作為英特爾長遠戰略的移動和軟件業務乏善可陳是一個事實。在移動芯片領域,英特爾只是一個失敗者。英特爾目前工廠的產能利用率不到50%。而這些,都是英特爾希望這位繼任者能改變的。
轉型時刻
與他同時被任命的新任總裁詹睿妮(Renee J. James),原來是英特爾軟件部門主管,2011年曾領導英特爾以77億美元收購第二大殺毒軟件公司McAfee Inc的交易。
很多媒體都認為英特爾本來是可以給科再奇找一個更合適的搭檔,比如現任CTO大衛·普爾穆特。他是英特爾的“內部先生”,他能更好地協助科再奇去疏通內部的組織架構;CFO斯泰西·史密斯也不錯,她能在董事會上給科再奇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但這對組合恰恰是英特爾最充滿變數的一個。詹睿妮此前一直負責軟件和服務業務,它們正在成為財報的亮點,在2013年的Q1,軟件業務的收入已經僅次于PC業務和數據中心業務。隨著近幾年對Sarvega、McAfee、Wind River、Mashery,英特爾的軟件業務已經擴展到安全、企業服務等領域。
今年的IDF(英特爾信息技術峰會)和去年相比,英特爾的座上賓不再是聯想和惠普,而是百度和360。英特爾已經全面從通用級芯片轉向了系統級芯片,簡單地講,英特爾未來的芯片會越來越模塊化。假定在一個主打游戲的手機上,關于圖形渲染的計算能力就會被加強,同樣的領域包括安全、資源管理等。也就是說,英特爾以后所說的計算能力早已不再是一個單純的CPU主頻,它會更細分,也更追求效率。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要通過軟件去實現,如果英特爾14納米的制造工藝會讓它整體領先于競爭對手,那么真正去滿足用戶需求的是在此基礎之上的細分的計算能力,這是高通和ARM都無法做到的。
所以,英特爾的邏輯再簡單不過。科再奇在整個制造過程上的經驗會讓14納米制造工藝得到最大程度的資源傾斜,英特爾一直在等這一天,科再奇也顯然比歐德寧更適合去掌控這個足以重新定義英特爾的技術。
詹睿妮懂的是如何把這些計算能力變現,或者說用一種英特爾并不熟悉的方式去做成這件事。軟件就是服務,它有增值的空間,它也讓英特爾擁有足夠的差異化,從而擺脫制造工廠的形象。
所以,這怎么能叫保守呢?英特爾完全可以用普爾穆特去穩定地讓這個龐然大物過渡到14納米時代。到了那時,也大可不必去改變自己的商業邏輯,瘋狂地販賣技術的復制品就足以了。但通過軟件服務就意味著英特爾更像是一個解決方案提供商,它不是提供一錘子買賣的,它要去經營它的客戶,這可比賣芯片難多了。
至于在移動芯片的未來時代,英特爾并不想只作為演員,而是成為劇本的創作者,就像它在PC時代曾經做到的那樣。但面對著不到1%的市場份額,你覺得老練的英特爾會寄希望于瞬間趕上高通嗎?英特爾內部一直認為移動芯片業務會經歷一個很長的“隧道期”,所以如果把桑杰·賈(摩托羅拉前CEO)請來,或是義無返顧地把資源導向移動芯片,那么我想用不了幾年,英特爾就會出現在高通的收購名單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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