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真正具備顛覆性的技術發展都會帶來自己那一套道德標準。在貝爾發明電話之前,誰會去擔心打擾了某人的晚餐或者是為虛擬好友花冤枉錢?或者說在短信崛起之前,誰又會擔心玩手機會惹惱家庭成員呢?
即便目前只有幾千人在使用谷歌眼鏡,整個社會已經開始爭論應不應該把它帶到酒吧,或是在開車時使用。隨著下一代可穿戴設備具備增強現實功能的能力,更多的疑問也接踵而至,來討論這種技術應該或是不應該如何使用。
科技網站Laptopmag最近訪問了道德、計算機和隱私領域的專家,來回答可穿戴技術在未來真正普及之后會面臨的道德問題:
1.我應該隨時隨地都佩帶著智能眼鏡嗎?
出于對隱私性的擔憂,一些酒吧和賭場已經出臺了禁止佩戴谷歌眼鏡的禁令。但是,這些場所卻不敢去禁止同樣可以拍照和錄像的智能手機,因為每位顧客都攜帶著一部。那這些地方應該成為非谷歌眼鏡地帶嗎?
“人類在受到驚嚇之后并不總是會理性行事,”華盛頓智囊團未來隱私論壇(Future of Privacy Forum)執行總監及聯合董事長Jules Polonetsky說道,“有時候,那些你認為會具備入侵的東西最后都被很好地接納了。”Polonetsky指出,電話的來電顯示和柯達的便攜相機在問世時都曾經引發過對于隱私的巨大擔憂(柯達的相機一度在許多公共場所遭禁),但它們都很快被接受了。
“我們需要法律法規來限制智能眼鏡的使用,”多倫多大學Steve Mann教授說道。此人被廣泛認為是可穿戴技術之父,他佩戴自己制作的“EyeTap”裝置已經30年了。Mann認為,他的智能眼鏡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因為它會幫助自己去感知這個世界,就像是處方鏡片對于近視患者一樣。
他在即將發表的一篇專欄當中寫道:“禁止智能眼鏡對于身體的完整性來說是一種比禁止普通處方眼鏡更大的侮辱。”
2.我可以錄下看到的任何東西嗎?
沒人會阻止你記憶自己看到的東西。但是,數字化的記憶要比人類自身的記憶準確的多,所以拍攝會讓許多人和機構感到不快。你自己又是否習慣于被朋友拍呢?
成立了《紐約時報》倫理學家專欄、同時發表了兩本倫理書籍的Randy Cohen說,記錄你在戶外游覽的景致沒有問題,但拍攝和其他人的互動是錯誤的,除非你告訴他們你正在拍攝。
“我認為這么做是錯的,帶著點欺騙性,”在被問及有關錄制談話內容的問題時,Cohen這樣回答道,“因為沒有被人錄音的假設已經深深地扎根于我們的社交活動當中。”
但是,在數字化的未來,Cohen認為捕捉某人私密的談話也許是可以接受的,就像是我們今天寫日記一樣。“我認為某人可以對所發生事件的視頻和音頻進行錄制的話,那我們可能會感到更舒服一些,只要這些都是私下使用,不會公開,”他說,“在向另一個人展示這些內容之前,它們不會造成什么明顯的傷害。”
對于Mann來說,你通過可穿戴設備所記錄的數字化記憶和人類大腦的記憶是一樣的,只要這是為了個人和公眾的好處著想。在最近的一次TEDx演講當中,Mann倡導了他所謂的“監視”——為了人身安全和公共誠信來錄制你周圍的內容。Mann指出,在許多案例當中,受害者都使用自己的私人相機記錄下了警察的不正當行為,而來自警方的視頻資料卻被修改。
Mann認為,政府和企業都不應該使用來自監控攝像頭的視頻作為法庭證據,除非他們也允許別人來進行拍攝。“為什么我們必須使用攝像頭來保護商店貨架上糖果的福利,而人們卻無法通過攝像頭來保護自己?”他問道。
Cohen也同意對于更大透明度的需求,但為了保護政府或是商業機密,被視頻監控但自己卻沒有權利去拍攝在道德上有時候也是可以接受的。
“有的商業機密是合法的。比如說,我跑到蘋果的實驗室里走了一圈,那里頭就有安全攝像頭——我不認為他們不允許我對實驗室里的環境進行拍攝是不合理的,”Cohen說,“這種對于平等的要求并非在任何地方都適用。”
3.我能把智能眼鏡帶到課堂上,甚至是在考試當中使用嗎?
如果可穿戴設備成為你記憶的拓展,那為什么你必須去摘下它們,即使是在考試當中?考試的目的是為了測試你的記憶力?即使你的數字化記憶會一直停留在你的腦袋上?
Mann允許他的學生在考試當中使用智能眼鏡,或者是任何的筆記或計算系統。但是,他要求他們不要連接到其他學生的設備上。
“這取決于你正在學習的事物的本質,”Cohen說道,“比如在某些數學課當中,教授允許你攜帶某些方程式的列表,或者是使用計算器,因為你要接受的是對于其他方面的測試,這些東西試圖去教會你一些別的,同時的確對你的學習有所幫助。
4.我能在自己的眼鏡當中改變你的外觀嗎?
今天的智能手機相機軟件已經能對拍攝到的圖片進行大幅修改了。而在未來,你說不定可以在透過眼鏡看到的景象當中完全屏蔽掉某個人,或者是你老婆/老公身上難看的胎記。
“如果你只是去改變自己看到的東西,我覺得你想怎么樣都行,”Cohen說,“但是,改變傳統觀察方式的行為在我看來會將你置于危險當中,并且會限制你的體驗。無論怎樣,你的體驗都會貶值,這也會影響你去理解人類的能力。”
但是,如果你把修改過的圖像和別人分享,你將會承擔上和如今的圖片記者相同的道德負擔。“攝影師的責任是對現實進行還原,但這是非常主觀,也是不可避免”他說。
5.當我的眼前顯示著數據內容時,我是否需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你身上?
在今天,人們在和家人吃飯、參加商業會議、或者是進行私密交談時都會時不時地看自己的手機。但這樣做會有點難為情,因為你看手機的動作會被別人注意到。那如果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智能眼鏡,并把短信、郵件和社交網絡通知都放在自己的眼前,這會帶來什么樣的情形呢?在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分化自己的注意力是不是會變得可以接受了呢?
about.com的禮儀專家Debby Mayne認為老式的行為舉止在未來依然適用,你在談話當中依然需要給予對方100%的關注,或者至少讓他們知道你分心了。“當面對面或者在電話當中和別人講話時,把所有的關注都集中在對方身上是有必要的,”Mayne說道,“但是,如果你必須要同時做別的事,你得讓對方知道,并讓他們選擇是不是需要稍后再談。技術應該去增強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不是取而代之。”
Cohen說,人們的期待在變,年輕人并不認為在談話當中低頭看手機是不禮貌的,特別是和許多人一起聊天時。但是,他認為短暫的分心會毀掉人際關系。
“如果你想和其他人進行交流,就必須全心全意,”他說,“如果你頻繁地去看別的東西并因此分心,你所得到的交流會非常淺薄和脫節,并顯得不夠有見地、溫柔和有愛。”
6.當你面對著某人的時候,去Google他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在你和某人見面之前,你是不是經常會在Google上搜索他/她呢?閱讀某人的Facebook主頁或是LinkedIn檔案的確可以幫助你和對方套近乎,并更好地去理解他們的專業背景。但如果你的智能眼鏡能夠進行面部識別,并立刻向你顯示出對方的名字、簡歷和最后5分鐘發的微博,這會帶來怎樣的情況?
Cohen認為,使用你剛剛從互聯網上獲取到的信息來和對方套近乎的行為是不道德的,因為這暗示你比平常要更在乎某人。如果你才使用智能眼鏡從一位商務聯系人的Facebook上看到了他女兒的畢業照,就要去道賀,這種套近乎的方式其實很假。
“這是欺騙的問題。傳統的人際交往表明,(對于對方)信息的掌握代表著你對于這些信息和對方看的有多重,”Cohen說,“噢,你記得我家孩子的生日?這的確可以說明你的確在意我。”
但是,Cohen指出,在未來,僅僅記住別人的個人細節將不再具備這樣的作用。當人們指望你在當下去閱讀他們的在線信息,把這些內容存儲在大腦里并不比從云端或者是電子設備上面獲取顯得更有價值。
對于Mayne來說,這個問題完全在于對方知不知情。她說,如果你必須要在和對方會面的時候來Google他,就當面問他可不可以搜索他。但是,還有什么比告訴對方“我正在看你的Facebook主頁,等會我們就有的聊了”這樣的話更加尷尬的了。
7.我應該去觀察我家小孩正在看的東西嗎?
如果你認為如今的家長對于自家孩子已經關心過度,等到孩子們都在頭上戴著可穿戴攝像頭的時候再看吧。在未來,你可以錄制自己看到的一切內容,那家長利用自己孩子的攝像頭來觀察他們一整天所經歷的東西又合不合適呢?
Cohen說,雖然家長有責任保證自己孩子的安全,但監視他們的活動是錯誤的,除非家長有理由去懷疑自己的孩子正處于危險當中。
“這種東西明白無誤地表明了家長不信任自己的孩子,這會破壞雙方的關系,”Cohen說,“但是,在極端的情況下,可穿戴設備的確可以幫助家長營救正處于危險境況當中的孩子。但這種情況非常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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