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發燒友網報道（文/周凱揚）10年前谷歌作為互聯網巨頭，就已經嗅到了機器學習的潛力，尤其是在深度神經網絡（DNN）模型上。就拿語音識別這樣的功能來說，如果要考慮到1億安卓用戶每天和手機對話三分鐘這樣的高并發情況，單單只靠CPU的話，他們需要將現有數據中心的規模擴大至兩倍，才能滿足DNN推理的要求。

但擴建數據中心是一個投入極高的工作，于是他們考慮用定制的特定域架構的硬件來減少完成推理任務的總擁有成本，而且又要能運行已經為CPU和GPU開發的應用。谷歌在2014年開啟了TPUv1的項目，15個月后，全新的TPU硬件就已經應用到了谷歌的數據中心里，連帶架構、編譯器、測試和部署都全部更新了一遍。

那時GPU在推理這塊的性能也還是超過CPU的，但TPU的出現改變了這個格局。與當時英特爾的Haswell CPU相比，TPUv1的能耗比有了80倍的提升，相較當時的英偉達Tesla K80 GPU，其能耗比也高達它的30倍。

每代TPU的性能指標 / 谷歌

谷歌此舉引爆了整個市場，大家發現了還有除了CPU、GPU之外的方案。英特爾察覺后也收購了一系列深度學習DSA芯片公司，比如Nervana、Movidius、Mobileye和Habana。谷歌在云服務上的競爭對手們，阿里巴巴和亞馬遜也開始打造自己的推理、訓練芯片。能耗比之戰下，大家很快也意識到機器學習帶來的碳足跡成了下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碳足跡的反噬

根據去年在IEEE Spectrum上發布的《深度學習受益遞減》一文中提到，隨著機器學習的發展，到了2025年，最強的深度學習系統在ImageNet數據集中進行物體識別時，錯誤率最高只有5%。但訓練這樣一個系統所需要的算力和能耗都是龐大的，更糟糕的是，其排放的二氧化碳將是紐約市一整個月的排放量。

機器學習的碳排放可以被分為兩種，一種是運營排放，也就是數據中心在運行機器學習硬件中產生的碳排放；第二種是整個生命周期內的排放，不僅包含運營排放，還包含了各個環節的碳排放，比如芯片制造、數據中心建造等等。考慮到后者涉及更加復雜的研究，所以大部分碳足跡的研究都集中在運營排放上。

至于如何記錄碳排放，這也很簡單，只需要將訓練/推理的時長x處理器數量x每個處理器的平均功耗x PUE x 每千瓦時的二氧化碳排放即可。除了最后一項參數需要從數據中心那獲取外，其他的數據基本都是公開，或取決于機器學習研究者自己的選擇。

如何減少機器學習的碳足跡圖靈獎得主、谷歌杰出工程師David Patterson教授對現有的機器學習的研究和工作提出了以下幾點建議。首先，從模型開始著手，機器學習研究者需要繼續開發效率更高的模型，比如谷歌去年發布的GLaM通用稀疏語言模型，相較GPT-3，它多出了7倍的參數，在自然語言推理等任務上都要優于GPT-3。但同樣重要的是它的能耗和碳足跡指標，根據谷歌公布的數據，與使用V100的GPT-3相比，使用TPUv4的GLaM二氧化碳排放減少了14倍，可見模型對于碳足跡的影響。其次，在發布新模型的時候，他建議也把能耗和碳足跡這樣的數據公開，這樣有助于促進機器學習模型在質量上的良性競爭。

接著是硬件，他指出我們需要像TPUv4或者A100 GPU等，這類機器學習能效比更高的硬件。其實這一點反倒是最不需要擔心的，這幾乎是每個初創AI芯片公司都在嘗試的做法，即便在峰值上不敵這些硬件，也絕對會在能效比上盡可能做大極致。

全球大規模數據中心的平均PUE / Uptime Institute

還有就是常見的能效衡量指標PUE，大型機器學習負載往往要在數據中心上運行，而要讓數據中心的PUE接近1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根據Uptime Institute的統計，各家廠商旗下最大數據中心的年度PUE為1.57，就連我國工信部印發的《新型數據中心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21-2023）》中提出的最終目標也只是將新建大型數據中心PUE降低至1.3以下。但好在新建的數據中心往往都不會只滿足于這個目標，而是往1.1乃至1.06這樣的指標推進。

可這個指標并不是一個死數據，隨著負載和用量的變動，PUE是在持續波動的，不少數據中心僅僅在建成時發布了能效指標，之后就再未公布過任何數據了。在這塊做得最好的也還是谷歌，谷歌每年都會發布年度能效報告，將各個數據中心每個季度的PUE公布出來。

不過僅僅只有極低的PUE只能體現出高能耗比，David Patterson教授認為還必須一并公布每個地區數據中心的清潔能源占比。比如阿里巴巴首次發布的《2022阿里巴巴環境、社會和治理報告》中就提到了2021年，阿里巴巴在中國企業可再生能源購買者中排名第一，2022財年阿里云21.6%的電力來自清潔能源。

在雙碳目標的提出下，我國其實已經落實到了機器學習的硬件上，但在軟件和碳足跡透明度這方面還有可以改善的空間。機器學習要想做到消耗更低的算力來實現更優的效果，就必須從各個環節做到節能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