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在美國洛杉磯舉行的NIPS會議（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上，各大企業蜂擁而至招聘人工智能人才，使得這個傳統上專注于學術研討的高水平國際學術會議“淪落”成為了招聘會。

12月3日，美國加州長灘的威斯汀酒店（Westin hotel）大堂上站著裝扮成機器人的演員，在機器人的泡沫身體上貼著“內置英特爾”（Intel Inside）的標簽。人們在上樓去會議廳前紛紛自拍。會議廳裝飾著紫色霓虹燈和毛絨白色皮革家具，這里即將舉行比技術小組討論更歡樂的活動。

這是英特爾和其他行業巨頭為討好參加全球最大人工智能會議的研究人員的眾多舉措之一，將曾經的學術活動變成了招聘狂歡，更像是美國國家橄欖球聯盟（National Football League）的選秀日。

科技公司之間招聘神經網絡等人工智能技術專家的競爭日趨激烈，還得與銀行和對沖基金競爭。神經網絡是一種機器學習，主要基于人腦的工作原理。這些技能是推動計算機在識別圖像中的對象、翻譯語言、駕駛汽車、發現金融詐騙等方面取得最新進展的原因。多個行業都將迎來更多變化。像本周舉行的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Neur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Systems, NIPS）這類會議就是公司可以招到擁抱人工智能未來所需的人才之處。

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于30年前誕生，但直到2013年，參會人數也不足2000人。2017年，該會吸引了7500多人參加，比2016年高了近40%。入場券在12日內售罄，而2016年用了六個星期。盡管如此，還是供不應求，在招聘網站Monster.com上掛出的“機器學習”崗位比2016年翻了一番。

“人才如此稀缺，很難找到人。”英特爾人工智能產品組全球人才招聘負責人表示，“我們必須在這類活動中去接觸人。這是今年人工智能的最大盛會，所以我們必須參加。”

才以稀為貴。剛畢業博士的收入超過30萬美元，頂尖的高級學者可拿到數百萬美元的多年合約。根據英國監管機構備案，2016年美國Alphabet公司（谷歌的母公司）旗下的人工智能公司DeepMind的平均薪資為34.5萬美元。

待遇飆升改變了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曾幾何時，這個會議只是幾百名學者聚集在小的酒店會議廳，幾乎沒有公司贊助，也沒有媒體關注。互聯網和比特幣等技術領域一開始步履蹣跚，不料卻成為了億萬富翁和公司利潤豐厚的戰場，人工智能技術也走上了一條相似的轉變之路，有人哀嘆，有人欣喜。

2017年，在寬敞的會議廳中，熱切的學生、畢業生、經驗豐富的學者穿行于各展位，領取禮包——免費的T恤、水瓶、指尖陀螺，并與各大公司的招聘人員悠閑聊天。這些公司包括谷歌、DeepMind、臉譜網、微軟、IBM、亞馬遜、優步、愛彼迎（Airbnb）、視頻網站Netflix、社交網絡公司Snap。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今年吸引了54家公司贊助商，五年前才16家。

還有初創公司和知名度稍低的人工智能咨詢公司參加，金融公司的參會隊伍也逐漸龐大，包括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 & Co.）等銀行和英仕曼集團旗下AHL部門（Man Group Plc’s AHL division）等對沖基金。（***（Bloomberg News）母公司彭博有限合伙企業（Bloomberg LP）也是贊助商，并利用該會招聘機器學習專家。）

IBM在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會議中心的會議室全天連續面試求職者。該公司人工智能研究負責人說：“競爭極為激烈，尤其是招聘神經網絡方面的專家。”

肯尼斯?格里芬（Kenneth Griffin）成立的對沖基金公司城堡投資(Citadel)今年也在凱悅麗晶酒店（Hyatt Regency）和感興趣的求職者共進午餐。

人工智能初創公司Curai聯合創始人表示，在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上亞馬遜嘗試了非同尋常的策略來招募他。“亞馬遜知道我跑步，所以邀請我參加他們的晨跑小組。”他說，“這是進行聯絡的一種方式，他們會在跑步的時候努力進行招募。”

大部分真正的行動在晚間才進行。各公司在豪華的俱樂部和餐廳進行私下聚會，受邀的是他們特別急切想要討好的少數人。會議組織者不得不懇請公司贊助商不要在晚上9點之前開始這些活動，以免吸引了太多參會者而耽誤公務：學術性“海報交流”，研究人員在概要介紹其研究工作的海報前討論他們文章，可長達數小時。

另一些公司則采取了更低調的柔性方法。“我們發現，比起擁擠的展位和忙亂的聚會，靜靜地交流目標和理念更受青睞。”位于舊金山的人工智能公司Vicarious聯合創始人表示。

在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和其他地方進行招聘的公司令一些學術計算機科學家感到擔憂。西雅圖艾倫人工智能研究所(Allen Institute f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的首席執行官擔心出現人才流失。他指出，“這對整個生態是個問題——誰來培訓下一代呢？”

2017年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聯合主席、巴黎-薩克雷大學（University Paris-Saclay）教授對出現在大會的公司不斷增加感觸復雜。她表示氛圍變化讓她很難過，但公司“為我們的畢業生提供了工作，給研究人員帶來靈感”。

亞馬遜云計算業務“亞馬遜網絡服務”（Amazon Web Services）機器學習總監指出，公司的人工智能招聘造成的影響正好相反——沒有造成人才流失，反而吸引了更多聰明人投入該研究領域。我們可以在今年的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看到這一點，他說。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他完成學業后在神經信息處理系統大會期間舉行了畢業聚會，邀請了近半數的參會者。大概是150到200人，每個人他都認識。

“現在我再也不可能邀請一半的參會者來參加一個聚會了，因為那是7000到8000人。”他說，“大概是當年參會者人數的20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