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公司做金融是可以的,但做電視就會比較困難,做芯片就會更困難。前者是往賺錢更容易的方向發展,后者則正好相反,違背企業的基因。一旦錯過窗口期,再補出芯片、操作系統這樣帶生態的產品來,單靠企業具有非常大的偶然性,除非新賽道出現,比如人工智能
近來美國商務部對中興的出口禁令讓很多人重拾對核心技術的關切(尤其是芯片),但事實上核心技術的發展有其內置的規律,并與經濟利益最大化間有著本質沖突。
更難做≠更賺錢
純從技術角度看,煉鋼一定比互聯網難做,但顯然煉鋼并沒有做互聯網賺錢。如果說這種對比讓人感覺完全沒可比性的話,那可以類比硬件產品與互聯網產品,結論還是一樣。之前我曾經寫過一篇叫《硬件創建新世界,軟件拿走利潤》的文章,專門論及這一話題。
做硬件要系統控制供應鏈,控制產品質量,控制銷售渠道,做好售后服務維持龐大的員工隊伍,做軟件鏈條則比這個短很多,但如果類比Dell和微軟你會發現同一時期微軟的利潤會是Dell的3倍以上,并且這種差距越拉越大。
如果把這種對比放到芯片公司和社交網絡公司上,結果就會更加明顯。按照美股的市值來算陌陌(2011年成立)這樣的社交網絡公司,市值是400億人民幣,2017年凈利大概是23個億,而全志科技(2007年成立)的市值在94億人民幣左右,兩者市值相差4倍,全志2017年凈利潤是2000多萬人民幣。關鍵是兩者人數相近。
社交網絡公司所做的事情偏軟,更多的是產品和運營,芯片公司做的事情則偏硬和偏系統,要設計生產芯片,并維持比較長的銷售支持鏈條。純粹以難度和技術含量論,顯然的芯片更難更復雜,但以賺錢論似乎越偏應用賺錢越容易。
至少從表象上看,這事還不是個例,而是非常普遍的狀況。高通幾乎是芯片的龍頭企業,但2017年凈利潤是25億美元左右,谷歌則大概是285億美元,Facebook則是159億美元。同樣是有點不如意的微軟和Intel,Intel 2017年凈利潤是96億美元,微軟是212億美元。
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如果把視角拉高一點就可以看到更多:
一直以來,純虛的領域創造財富的速度都比實業容易。在過去可類比的是金融與制造業,最近則是上面說的硬件與軟件。前者的后果是英國這樣的發達國家最終很多產業都會轉移,留下的只是金融、保險等。后者的體現是成就軟的企業更加容易,成就硬的企業更加艱難。從賺錢的角度看,一定是錢生錢是最為暢快的途徑,作為賺錢的道具芯片、硬件這些東西太重了,數字顯然是更好的載體。
經濟價值與非經濟價值
行業的發展一般是這樣,在行業發展的初期,那高投入、見效慢的領域是有發展機會的,因為這個時候利潤可以維持在相對比較高的水平上,一旦進入到后期那有統治地位的企業就會出現,這時候想再做一家Intel這樣的企業就會非常艱難,難度既有技術上的也有市場上。技術上的是因為沒那么多試錯機會了,市場上的是因為別人已經有了規模效應和生態,后來者不管在價格、性能、生態上都會處于劣勢,基本沒有機會。
也就是說如果是單純從經濟價值的角度看,那大家必然追求投入小,見效快,利潤高的行業,根本不會在產業后期反過來去做芯片這樣的基礎設施。
而對中興的禁售核心含義在于它提醒企業,經濟并不單純是經濟,也提醒著企業數字經濟骨子里是很脆弱的。類似的事情一樣可以發生,比如騰訊違反某種禁令,那微信必須在所有iOS上下架等。
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因為即使明知有風險,但絕大部分企業并不真的能夠為此采取行動,甚至也不知道應該采取什么行動。騰訊這樣的企業真的要做一個自己的操作系統么?大多企業估計更愿意把這類風險歸結為需要靠運氣化解。也就是說企業還是會很自然的在自己主營業務或更賺錢的領域上不斷強化,做游戲的繼續做游戲,做廣告的繼續做廣告,這就是市場經濟。也就是說互聯網公司做金融是可以的,但做電視就會比較困難,做芯片就會更困難。前者是往賺錢更容易的方向發展,后者則掉過來,違背企業的根本基因。
這樣就必然催生一個結果:局部最優,但整體并非最優。
錯過窗口期的資本補償
如上所說,如果錯失窗口期,那再發展芯片這樣的產業,事實上必須有某種角色為此進行補償,否則純靠賺錢不賺錢上的市場考量,那理智的企業并不真的會做這樣的領域的。
這樣一來關鍵就在于誰會對這樣的領域進行補償?
華為是很特別的企業,在很早的時候就非常的居安思危,持續的在芯片這領域進行投入。這其實是不錯的模式,因為這樣做先天能規避掉某些啟動這樣基礎設施型產品根本跨不過去的核心障礙。比如憑空做出芯片來,那會缺落地場景,沒落地場景就沒人愿意投入做支撐。而在華為這樣的場景下,因為落地路徑比較清晰(華為能賣出東西去),那企業只要堅持投入,其實是能解決問題的。但這事本質上依賴于企業決策層的整體再平衡,具有極大的偶然性,也看大企業是否真的有決心有魄力來做這事。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產品公司很多,但真下沉的企業并不多。
也就是說一旦錯過窗口期,那想再補出芯片、操作系統這樣帶生態的產品來,單靠企業具有非常大的偶然性。
最理想的狀態是,在行業初期就已經有一匹企業已經介入整個鏈條的各個環節,這樣一來到最后不管是誰勝出,那全局上看都可以解決上面所說的問題。這在互聯網、移動互聯網、通信等行業已經是不可能了,但在人工智能這樣的行業則機會正好。
人工智能賽道可以類比成Wintel聯盟還沒形成的時期,現在顯然的需要新的芯片和系統,與此同時人工智能的企業上國內外也并沒有本質差異,反倒是在語音交互這樣的賽道上本土企業有著本質性的優勢。在這樣的大背景下,理論上講是真的可以做出自己的芯片,自己的系統,打造一套全獨立的生態系統的。
小結
這篇文章說了些比較讓人費解的內容。總結下是這樣四點:第一付出和回報的比例在不同賽道是不一樣的;第二企業先天的屬性里只會做賺錢越來越多的本行,或者向更容易賺錢的賽道擴展;第三純從經濟維度下看基礎設施類產品沒做的意義,但在非經濟維度下看結果完全不一樣;第四在行業中后期,補基礎設施非常依賴于大企業或者超大企業;第五最有機會補全整個鏈條的機會其實是人工智能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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