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外媒報道,埃隆·馬斯克(ElonMusk)、杰夫·貝索斯(JeffBezos)亦或是馬克·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都不如日本億萬富翁孫正義(MasayoshiSon)那樣,對人工智能(AI)驅動的未來有著最大膽的愿景。在孫正義看來,未來機器將控制著我們的生活方式。為了實現這個愿景,孫正義不惜花費數千億美元資金。你準備好進入孫正義打造的未來世界嗎?
以下為外媒文章概要:
2018年9月份,在美國加州圣卡洛斯(SanCarlos)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日本軟銀集團(SoftBank)董事長孫正義(MasayoshiSon)的突然到來,打亂了我(本文作者,著名科技記者卡特里娜·布魯克(KatrinaBrooker))當天的日程安排。
和孫正義一樣,我也是來見他所任命的、負責管理愿景基金(VisionFund)的人,他把1000億美元巨資押在了幾乎所有未來事物上。在將軟銀打造成電信巨頭近40年之后,孫正義成為硅谷最有權勢的交易撮合者。他在兩年前發起了這一史無前例的冒險,以支持他認為正在推動新一輪數字革命的初創企業。
孫正義把全部身價都押在愿景基金的成功上,包括他的公司、名譽以及財富。我們都帶著同樣的問題來到這里:這艘“巨輪”將駛向何方?
在孫正義來訪的喧鬧聲中,我于上午9點的約見被多次重新安排,直到下午4點半。當我最終來到遠景基金位于加州101號公路旁的辦公室時,我為它的樸實無奇感到震驚。孫正義向來以高調著稱。據報道,2013年,他斥資1.17億美元在伍德賽德(Woodside)買了豪宅,這是美國有史以來最高的價格。
我等候的房間顯得十分簡約。角落里有張空桌子,還有鑲著假木皮的會議桌。我試著去讀白板上留下的灰白色潦草字跡,希望從中找出這個地方發生了什么的蛛絲馬跡,但白板似乎被擦得太干凈了。會議室中的玻璃墻內襯著一種白色的紙狀物質,它能把對面的任何人變成“幽靈”。
最后,負責管理愿景基金這個實體的首席執行官拉杰夫·米斯拉(RajeevMisra)急匆匆走進房間,他滿臉笑容,還不停地道歉。米斯拉從倫敦飛過來參加這些會議,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精神抖擻,好像注射了腎上腺素。孫正義能對人產生這種影響。
對于愿景基金來說,今天是異常忙碌的一天。不僅東京的“大老板”親自到來,這個團隊還準備宣布規模達數十億美元的新投資,包括對印度酒店業初創企業Oyo進行10億美元投資,將8億美元資金平均投給房地產行業顛覆者Compass和OpenDoor,向巴西快遞初創公司Loggi投資1億美元。
愿景基金還將領投中國初創企業字節跳動(ByteDance)的30億美元融資活動,字節跳動由包括TikTok在內的數款熱門新聞和娛樂應用組合。
與此同時,孫正義及其合作伙伴們正在啟動第二個1000億美元規模的基金,計劃從沙特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binSalman)那里再籌集450億美元的投資,這位王儲也是愿景基金的主要支持者。但孫正義和我當時都不知道,愿景基金與沙特的這種親密關系很快就會變得復雜起來。
米斯拉拍著手大聲問我:“你想知道什么?你要路線圖嗎?”
從表面上看,愿景基金的故事幾乎全部與投資有關,很多數字甚至令人瞠目結舌。愿景基金對初創企業的最低投資為1億美元,自2016年10月成立以來的兩年多時間里,該基金承諾投資逾700億美元。61歲的孫正義還將通過軟銀本身或其他方式支持他喜歡的公司,比如他通過金融工具組合向Uber和WeWork投資約200億美元。
孫正義的大手筆賭注激怒了長期居住在舊金山和圣何塞之間干旱低地的風險投資家們。就在三年前,任何持資超過10億美元的基金都會令人大跌眼鏡。事實證明,沒有人喜歡與一個似乎擁有無限資金的龐然大物競爭。
一位風險投資家在我訪問軟銀之前表示:“你看過電影《捉鬼敢死隊》(Ghostbusters)嗎?愿景基金就像個軟軟的棉花糖人在四處游蕩。”然后,這位風投人士讓我問下孫正義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他的下個投資對象是誰?
然而,在這背后隱藏著一個更為復雜的故事。孫正義相信,計算機將比人類更睿智地管理這個星球。未來學家雷·庫茲韋爾(RayKurzweil)曾創造了“奇點”一詞來描述計算機接管世界的時刻,他預測到2040年這種情況將會成為現實。愿景基金可能會將這個日期提前。孫正義正在向使用人工智能(AI)和機器學習(ML)來優化每個影響我們生活的行業,從房地產到食品再到交通等,并向從事這項工作的人和公司提供龐大的資金支持。
在2010年的一次投資者展示會上,當孫正義第一次詳細描述他的愿景時,幻燈片上描繪了植入大腦的芯片、克隆動物以及人手與機器人手相連的場景,這些描述受到很多嘲笑。許多人認為這種機器驅動的未來是可怕的,甚至是反烏托邦的。但是孫正義相信,機器人會讓我們更健康、更快樂。
孫正義早就告訴過人們:“我有個300年的計劃”,而這個宣言不僅僅是這位億萬富翁的宏偉抱負,他還有辦法去追求和實現這些夢想,而這些夢想正變得愈加真實。孫正義是少數幾個有權做出決定的人之一,這些決定可能對未來幾十年乃至幾百年的技術和社會產生全球性影響。
正如Facebook和谷歌所展示的那樣,機器具有它們創造者的特征。算法、軟件和網絡都存在偏見,孫正義喜歡押注于那些讓他想起自己,或至少與他有共同理想的創始人。那么,孫正義的價值觀將成為我們自己的價值觀,并決定這個機器驅動的世界何去何從。
這艘“巨輪”到底將駛向何方?
我們的故事開始于2016年的一個夏夜,當時孫正義在伍德賽德的家中舉辦晚宴。餐桌設在花園中,這樣客人們就可以享受北加州夜晚清新的夏日空氣,以及舊金山騎馬之鄉令人驚嘆的山頂景色。與會者中有西蒙·塞格斯(SimonSegars),當他坐下吃飯時,他不知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塞格斯當時是芯片設計公司Arm的首席執行官,他曾設想過自己可能會從孫正義那里贏得些新業務,比如軟銀可能會同意將Arm的芯片植入其通過電信業務銷售的手機中。他當時沒有完全意識到,他的用餐伙伴羅恩·費舍爾(RonFisher)30多年來始終是孫正義最信任的顧問之一,在孫正義考慮重大交易時,他幾乎總是在場。
塞格斯回憶稱:“我們開始談論AI和所有這些未來展望的技術。”他們討論了Arm的技術如何能將桌子、椅子、冰箱、汽車、門、鑰匙等任何東西變成“有線物體”。孫正義追問塞格斯:如果沒有金錢的限制,他的技術能創造出多少設備?作為一家上市公司的領導者,塞格斯以前從未被以這種方式思考過。費舍爾回憶道:“我記得塞格斯的眼睛睜得很大。”
幾天后,塞格斯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突然接到來自東京的電話,是孫正義打來的,稱需要馬上見到他和Arm董事長斯圖爾特·錢伯斯(StuartChambers)。錢伯斯當時正在土耳其海岸外的一艘游艇上度假,但孫正義不想再等了。他派了私人飛機去接塞格斯,并說服錢伯斯將船停靠在地中海東部。
這一天就像詹姆斯·邦德(JamesBond)電影里的一幕:塞格斯乘坐的專機降落在土耳其Marmaris村附近的小型飛機跑道上,兩名保安把他抱起來,帶他去能俯瞰碼頭的空餐廳。孫正義此前已經安排清空了其他顧客,塞格斯稱“這太離奇了”。孫正義開門見山地說:他想要收購Arm,而且愿意為此付錢。軟銀斥資320億美元收購了這家公司,比后者當時的市值高出43%,這樁交易達成和完成的速度讓華爾街大吃一驚。
孫正義在兩周內談妥了這筆交易。在那張前往土耳其的照片中,孫正義站在Marmaris港口,身后的海上漂著小船。他面帶微笑,好像知道當時那一刻有多重要。
為了實現將日常用品相互連接以制造智能機器的宏偉愿景,孫正義需要更多的資金。于是他創立了愿景基金。第一個投資者是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資基金(SAPIF),該基金在當年10月承諾投資450億美元。沙特在這個階段介入的重要性,怎么強調都不為過。全球風險投資行業每年的投資總額剛剛超過700億美元,因此設立持資達1000億美元基金的想法似乎過于異想天開。
不過,沙特此舉表達了對孫正義愿景和執行力的信心,并迅速吸引了蘋果、富士康以及高通等其他投資者的加入。到2017年5月,愿景基金已籌得930億美元資金。正如孫正義當時所解釋的那樣,他之所以需要這么多資金,是因為“信息革命的下一個階段正在進行,而建立使之成為可能的企業,將需要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的長期投資。”
現在,他已經準備好開始彭博社所說的“對硅谷中心的全面閃電戰”。
2018年10月的一個周四上午,當我從WeWork位于紐約市的總部走出電梯時,十幾個孩子已經占據了接待區。他們是WeGrow公司一年前開辦的一所小學的學生,他們每周都要舉辦一次蔬菜臨時攤位銷售活動。一個6、7歲左右的女孩舉著iPad,上面列著商品和價格,她問道:“你想買點什么嗎?”我來這里是想了解愿景基金的錢到底是怎么花的,我不想拿著萵苣走進會議室,所以,我告訴她會在出去的路上買些東西。她聳了聳肩,然后去接待其他客戶。
陽光透過可以俯瞰西18街的高大窗戶傾瀉進來。開放式的平面布局讓我可以越過接待區看到成排的桌子,那里有很多WeWork員工,他們不停地敲打著筆記本電腦。在空間的另一端,有一面玻璃墻,WeWork首席執行官亞當·諾伊曼(AdamNeumann)正在玻璃墻后面開會。他看起來像個搖滾明星,長長的黑色卷發披在肩上,穿著黑色牛仔褲,戴著寬邊黑色軟呢帽。
WeWork董事會成員費舍爾表示:“這是個巨大的機遇。”孫正義甚至稱WeWork是他的下一個阿里巴巴。2000年,他向這家中國電子商務初創公司投資了2000萬美元。如今,阿里巴巴的市值接近4000億美元。WeWork的潛力在于,當你將AI應用于我們大多數人醒著的大部分時間所在的環境時,結果會發生什么。
我下樓去見WeWork的產品經理馬克·坦納(MarkTanner),他向我展示了該公司開發的一套專有軟件系統,該系統用于管理該公司目前在全球運營的335個地點。坦納先從我剛參觀過的WeWork樓層的鳥瞰圖開始。從我走出電梯的那一刻起,我的一舉一動就被一套復雜的傳感器系統監控和捕捉,這個系統位于桌子下面、沙發上面等等。但WeWork的高管向我保證,傳感器不會捕捉個人身份信息。
這是WeWork正在測試的一個試點項目,目的是探索人們在工作日是如何工作的。這些機器收集各種各樣的細節,WeWork員工則用這些細節來調整從設計到雇傭等事宜。例如,安裝在這間辦公室主樓自助咖啡站附近的傳感器,幫助他們發現早晨排隊的隊伍太長,所以他們增加了一名咖啡師。
較大的會議室很少有滿員的時候,通常只有兩三個人會使用為20人設計的會議室,因此公司正在為較小的團隊重新設計開會空間。坦納一邊打開另一臺顯示器一邊說:“我們可以去柏林。”他現在使用的是FieldLens,這是WeWork在2017年收購的項目管理軟件。
FieldLens幫助WeWork追蹤建筑施工和維護。實時圖像出現了,放大后,坦納向我展示了該系統如何獲取站點的詳細信息。我們在6400公里之外,但我卻看到一顆釘子從地板上伸出來。他若無其事地說:“我們得找人來解決這個問題。”
我問,我們還能監視什么。他點擊屏幕,調出一張顯示WeWork運營的83個城市的地圖。從這里,我們可以前往其中的任何一個,在80納秒內就可以環繞地球一周。WeWork首席增長官大衛·法諾(DavidFano)補充道:“基本上,每個物體都有可能成為一臺電腦。”法諾目前負責這項新技術的開發,他說:“我們在看,當辦公室高度互聯、充滿智能設備后,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就是為何孫正義堅持要給WeWork投資數十億美元的原因。截至2018年12月中旬,孫正義的投資高達86.5億美元(包括債務和子公司融資),而WeWork的估值為450億美元。2019年1月初,軟銀又向其投資了20億美元。為了滿足孫正義的愿景,WeWork正以最快的速度投入資金,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自軟銀首次投資以來的15個月里,WeWork的門店數量增加了一倍多。WeWork已經收購了6家公司,并投資了另外6家公司。WeWork占據了大量辦公空間,現在是華盛頓特區、紐約市以及倫敦的最大商業租戶,并已經擴展到巴西和印度。2018年第四季度,WeWork計劃增加逾10萬張辦公桌。這一步伐可能只會加快:據熟悉軟銀和WeWork的消息人士透露,軟銀正在談判斥資200億美元收購WeWork更多的股份。
這些舉措加速了WeWork的收入,但也帶來了虧損。在2018年前9個月,WeWork減少了12.2億美元的收入,盡管它的總收入依然達到12.5億美元。該公司出租辦公空間欠下了180億美元的租金。去年春天,當WeWork發行債券以籌集另外7億美元資金時,評級機構將其債券列為低質量債券,即垃圾債券。
CreditSights分析師杰西·羅森塔爾(JesseRosenthal)當時寫道:“我們對WeWork的財務和運營狀況感到不安,其中包括大量資產/負債錯配,這通常會導致災難、大量現金消耗、周期性未經檢驗的房地產業務模式,以及獲利途徑不確定。”WeWork的債券價格在上市頭5天的交易中下跌了近5%,表明投資者對其持懷疑態度。
由于WeWork在物理和技術方面的高速發展,該公司越來越多地將自己視為“一個空間平臺”,而不是一家房地產公司,致力于幫助人類與智能機器之間建立起聯系。WeWork在2018年的一份內部報告中,將公司的愿景描述為一系列同心圓。其中,最外面的圓圈代表其實際業務部門,從學校到健身房,再到現場活動(比如年度成人夏令營)。第二層是人類生存的基本要素——生活、愛、玩耍、學習和收集,這些產品都在尋求滿足。然后,在最中心是我們自己。
諾伊曼一直是那種在擁有三座大樓時就考慮擁有100座建筑的企業家,但在孫正義的支持下,WeWork的擴張依然令人瞠目結舌。WeWork首席財務官阿蒂·明森(ArtieMinson)表示:“諾依曼和孫正義有著特殊的關系。”與他們密切合作的人表示,孫正義在諾伊曼身上看到的是一個渴望自我、愿意以最快速度前進的年輕自己。
WeWork內部人士表示,孫正義的導師身份至關重要。法諾表示:“他幫助我們改變了基于資產的思維方式,即從關注一棟建筑的表現如何轉變為關注一個賬戶的表現。”法諾于2015年加入WeWork,當時該公司收購了他的建筑管理初創公司。他解釋說,WeWork的目標是“擺脫房地產公司的一切束縛”。
“孫正義想見你,明天能坐飛機過來嗎?”
對許多人來說,來自東京的電話都是突然打來的,就像Nauto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斯特凡·赫克(StefanHeck)接到的電話一樣。Nauto是一家初創公司,生產AI攝像頭,使無人駕駛汽車成為可能。赫克始終在準備召開董事會會議,且不愿取消,但他的一名董事會成員告訴他:“人們愿意花一輩子時間等待,就是為了能與孫正義見個面。”
每位從愿景基金獲得資金的企業家最終都會與軟銀的老板坐下來討論。愿景基金的11位合伙人(分別位于加州、倫敦和東京)在花了數月時間了解某家公司及其創始人之后,會決定哪些創業者準備參加每周的例會。通常情況下,首席執行官們會被帶到軟銀位于東京的Shiodome大廈頂層的一間大會議室,從這里可以看到海港甚至更遠的地方。
這是個隱喻,借以說明孫正義在尋找投資機會時比幾乎所有其他風險投資家都要廣泛。作為孫正義旗下愿景基金的風投專家之一,照片服務公司Shutterfly的前首席執行官杰弗里·霍森伯德(JeffreyHousenbold)正在牽頭建立一套追蹤新興初創企業的系統,他希望這套系統能幫助該基金更快、更有效地確定下一個投資目標。
孫正義的個頭不算高,說話輕聲細語。了解他的人都說他機智、謙遜,還有自嘲式的幽默感。朋友們取笑他長得有點像查理·布朗(CharlieBrown)時,他就把一個史努比娃娃放在辦公桌上。有一次,在投資者會議上,他稱自己為“大嘴巴”。他喜歡電影《星球大戰》(StarWars)。2018年5月,一位采訪者問孫正義如何挑選投資對象,他回答說:“尤達大師(Yoda)說過,要傾聽原力!”
孫正義很少穿西裝。當Nauto首席執行官赫克第一次見到孫正義時,后者穿著牛仔褲和拖鞋。費舍爾說:“我見過許多來見孫正義的年輕創始人,他們很多時候都感到非常不安。但到了最后,他們會和他談論自己的夢想。”
同事們稱,孫正義在和創業者聊天的時候最開心,包括聊頭腦風暴、制定戰略、發明創造等。軟銀首席運營官、美國運營商Sprint前首席執行官馬塞洛·克勞雷(MarceloClaure)表示:“如果孫正義能花一整天的時間做他喜歡的事情,那就是與創業者們會面。”
在這些會面期間,孫正義并不關注利潤率。他想知道的是,公司能發展多快?這對他的投資組合的首席執行官們產生了催眠般的效果。房地產經紀平臺Compass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羅伯特·里夫金(RobertReffkin)回憶道:“孫正義告訴我:‘企業家的雄心是公司潛力的唯一上限。’”
汽車共享平臺Getaround的首席執行官薩姆·扎伊德(SamZaid)記得孫正義曾問他:“我們怎樣才能幫你把公司擴大100倍?”最終,在2018年8月,孫正義向其投資了3億美元。
即使是已被證明為贏家的人,也不會對孫正義的激勵天賦無動于衷。Uber首席執行官達拉·科斯羅薩希(DaraKhosrowshahi)說:“正是像孫正義這樣的人,才能加速我們世界的發展。”。科斯羅薩希表示,孫正義的支持將是幫助他把Uber打造成“交通領域亞馬遜”的關鍵。當霍森伯德第一次見到孫正義時,這位軟銀董事長對他未來的愿景基金合伙人說:“我們將改變世界。”
另一家初創公司Light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戴夫·格蘭南(DaveGrannan),去年春天在東京會見了軟銀的這位掌舵人。Light致力于打造3D攝像頭,以供無人駕駛汽車使用。孫正義的策略是在同一個領域下多個賭注。無論誰最終勝出,他都是贏家。
當格蘭南在孫正義的辦公室展示他的技術工作原理時,孫正義抓起了進行演示的攝像頭。孫正義將鏡頭對準掛在墻上的一幅畫,這是一幅很久以前的日本武士像。然后他把攝像頭還給了格蘭南,沒有做任何解釋。后來,格蘭南覺得這幅畫可能很有意義,就去看了看。
畫作的主題是坂本龍馬(SakamotoRyoma),他是個著名的浪人冒險家,出身卑微,卻幫助推翻了德川時代的封建幕府,將日本引入了現代社會。坂本龍馬是孫正義兒時欽羨的英雄。孫正義曾說過:“每天早上,當我來上班的時候,這幅畫提醒我要做與龍馬同樣重要的決定,而龍馬是我生命的起點。”
“我相信你是個天才,你只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孫正義在日本南部偏遠的九州島貧困地區長大。他的家人是在20世紀60年代從韓國移民過來的,當時種族主義和仇外情緒十分猖獗。父母給他取名叫Masayoshi,在日語中是“正義”的意思,因為他們希望這個聽起來體面的名字能改變人們對韓國人是騙子、小偷的文化偏見。但這沒有用,孫正義在學校依然受到欺凌。
孫正義從與父親的關系中獲得了力量,父親相信他的孩子注定會成功。日本傳記作家井上惇夫(AtsuoInoue)在他2004年出版的《胸懷大志》(aimHigh)一書中寫道,上小學的時候,孫正義曾告訴他的父親Mitsunori,他想成為一名教師。現年82歲的Mitsunori告訴他,他對自己的未來期望太小,他說:“我相信你是個天才,你只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當Mitsunori努力經營一家咖啡店時,他讓孫正義幫他尋找顧客。兒子告訴他,提供免費咖啡來吸引他們到來,隨后再彌補由此造成的損失。Mitsunori在大街上分發飲料券,很快咖啡館就人滿為患。
孫正義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獲得經濟學和計算機科學學位后,于1981年回到日本,創辦了軟銀集團。最初,他只有兩名兼職員工,沒有客戶,但他為這家以銷售電腦軟件起家的公司制定了一個50年計劃。那時候,很少有人有電腦,幾乎沒有軟件業務,但這都不重要。當孫正義告訴他的兩名員工“五年后,我的銷售額將達到7500萬美元”時,兩人立即辭職了。
為了招攬生意,孫正義甚至遵循了他曾經給父親提供的建議,他在大街上分發免費的調制解調器。還有一次,孫正義在一個電子產品貿易展上預訂了最大的展位,他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宣傳單、顯示屏和一塊寫著“革命來了”的標牌上。他的攤位吸引了很多人,但仍然沒有銷售。但他堅持了下來,到了20世紀90年代中期,軟銀成為日本最大的軟件分銷商,孫正義帶領公司在日本股市上市。
孫正義被那個時代蓬勃發展的互聯網所吸引,他的注意力轉向了美國。在雅虎和E-Trade上的投資取得成功后,軟銀又瞄準了其他公司。到1997年,硅谷當地報紙將軟銀列為最活躍的互聯網投資者。該公司的一名風投專家后來告訴《福布斯》(Forbes):“我們的超級戰略是吸引每個人的眼球,然后是他們的錢,最后讓他們成為我們的一部分。”
2000年1月,也就是互聯網泡沫達到頂峰的兩個月前,孫正義聲稱通過100多筆投資,他擁有全球互聯網公司公開上市價值的7%以上。正如孫正義所講的,他的個人凈資產曾一度以每周100億美元的速度增長。有三天時間,他甚至比微軟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茨(BillGates)還富有。但軟銀股價隨后下跌,因為投資者開始質疑孫正義無情的交易決策,尤其是他決定收購一家銀行,并試圖通過一家合資企業將納斯達克股票市場引入日本的決定。
競爭對手和懷疑者認為,這些舉措將分別用于為軟銀的投資提供資金,并將其上市。2000年4月,美國股市崩盤,軟銀投資的Buy.com、Webvan甚至雅虎等雄心勃勃的公司股價暴跌。作為一個真正的信徒,孫正義只是在互聯網大災難面前加快了投資步伐。截至2001年3月,《華爾街日報》報道稱,軟銀已押注600家互聯網公司。據統計,他在14個月內的風險敞口增加了兩倍多。與此同時,軟銀的股價下跌了90%,孫正義有700億美元的凈資產蒸發。
與孫正義共事了20多年的邁克爾·羅南(MichaelRonen)表示:“大多數有過他那種經歷的人,最終都變得猶豫不決。”羅南最初是美國投行高盛(GoldmanSachs)的一名銀行家,現在是愿景基金合伙人。但朋友們都說,孫正義在邊緣處茁壯成長。羅南稱:“你從未見過如此無畏的人。”
就在孫正義的商業帝國陷入困境之際,他投資2000萬美元收購了一家當時鮮為人知的中國電子商務網站34%的股份,這家網站的經營者就是馬云。14年后,當阿里巴巴上市時,這些股份價值500億美元。孫正義去年11月在報告軟銀第二季度業績時對投資者和分析師表示:“20年前,互聯網大潮就開始了,現在AI即將全面啟動。”
站在東京的舞臺上,孫正義列出了許多數字來支持自己的主張。在他身后,愿景基金的投資組合中出現了數十家公司,其中許多公司目前的估值都超過了10億美元(這在一定程度上要歸功于軟銀的慷慨)。愿景基金于2012年5月將其在印度電子商務公司Flipkart的股份出售給沃爾瑪之后的回報,使軟銀的營業利潤增加了62%。
孫正義及其同事們用日語短語gun-senryaku來指代他的策略。gun-senryaku的意思是排成隊形飛行的群鳥。總的來說,這些企業的發展速度比單個企業更快,也更為迅猛。整個夏天,孫正義讓他的首席運營官克勞雷(Claure)成立一個新的內部部門,專門負責“價值創造”。其目的是幫助愿景基金的創業者接觸軟銀龐大的全球資源和合作伙伴關系。克勞雷的這個團隊目前有100人,技術上稱為軟銀運營團隊,預計到明年某個時候將有250人致力于這些工作。
這種價值創造的一個關鍵因素來自于將投資的公司聯系起來,幫助彼此成長。孫正義舉辦晚宴和活動,將創業者們聚在一起,他建議人們利用彼此的服務。例如,Compass和Uber從WeWork租用辦公空間。去年秋天,AI支持的導航系統Mapbox與Uber簽署了一項協議。
Nauto已經會見了通用汽車(GM)旗下無人駕駛汽車子公司Cruise的高管,軟銀去年春天向后者投資了22.5億美元。孫正義的介紹讓企業家們感覺與一個更大的目標聯系得更緊密。Nauto首席執行官赫克說:“家族觀念確實很有效。我們之間有某種程度的信任,我們都在朝著這一愿景努力。”
去年秋天的一個晚上,孫正義在家里為他的高級投資團隊舉辦了一場晚宴。他們圍坐在孫正義的餐桌旁,討論公司的未來。孫正義提到了他最近在亞洲遇到的幾家公司,它們正在尋找將AI應用于業務的新方法。他解釋了自己為何相信AI可以跨入如此多不同行業的原因,這引發了一場熱烈的討論,討論的主題是其他人正在看到的新機遇。有一種巨大前進勢頭的感覺,它們還能去哪里?
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
就在晚宴期間,有消息稱,直接為軟銀最大投資者沙特阿拉伯政府工作的特工殺害了沙特記者(也是美國居民)賈馬爾·哈索吉(JamalKhashoggi)。孫正義幾乎立刻就被卷入了地緣政治漩渦。由于投資者擔心軟銀與沙特王儲薩勒曼的密切關系可能帶來影響,軟銀股價暴跌。就在一個月前,薩勒曼還曾承諾出資450億美元支持組建新的愿景基金。他當時對彭博社表示,沒有沙特的支持,就不會有愿景基金。
隨著兇殺案的可怕細節浮出水面,孫正義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一名硅谷頂級投資者在謀殺案一周后表示:“現在,任何獲得軟銀資助的首席執行官,都會面臨員工反抗的風險,沒人想和血汗錢扯上關系。”愿景基金支持的部分公司,試圖公開疏遠與沙特的關系。Uber首席執行官科斯羅薩希和Arm首席執行官塞格斯甚至退出10月分在利雅得舉行的沙特投資會議。
孫正義本人也未參加會議,但愿景基金有合伙人出席。那個星期,孫正義在利雅得私下會見了薩勒曼。他們討論的內容尚未披露,但很明顯,孫正義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安慰。去年11月份,他宣布了在沙特首都郊外建設12億美元太陽能電網的計劃。孫正義在聲明中說:“盡管謀殺事件非常可怕,但我們不能對沙特人民置之不理,我們要幫助他們繼續努力改革和實現社會現代化。”
美國企業研究所(AmericanEnterpriseInstitute)常駐學者凱倫·楊(KarenE.Young)表示:“孫正義似乎正安然度過這場爭議。對于任何有意在中東做生意的人來說,沙特都是不容忽視的主體。孫正義是個商人,他不會輕易放棄450億美元資金。”
朋友們表示,孫正義在他40年的職業生涯中建立起來的全球網絡和他籌集的基金同樣龐大,而且對他來說也很重要。這個網絡包括蓋茨、沃倫·巴菲特(WarrenBuffett)和馬云等商界領袖,以及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NahendraModi)、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Trump)等世界領導人。一位與孫正義關系密切的人士表示:“你必須記住是誰一路幫助了你,以及一個人在順境和逆境中必須對同伴表現出的忠誠。”
孫正義正在努力確保愿景基金能夠生存下去,不管有沒有沙特的資金扶持。軟銀去年秋天從包括高盛、瑞穗金融(MizuhoFinancial)、三井住友金融(SumitomoMitsuiFinancial)和德意志銀行(DeutscheBank)在內的銀行獲得了約130億美元貸款。孫正義也明確表示,愿景基金依然保持開放,并達成了一系列新的交易,其中包括向智能窗戶制造商View投資11億美元、向烹飪機器人制造商Zume投資3.75億美元,以及向字節跳動及其AI新聞和視頻應用投資等。
米斯拉表示“這只是個開始。”在未來一年,愿景基金計劃支持數十家新的AI驅動型初創企業,將投資組合從70家增加近一倍,達到125家。現在世界上沒有人比孫正義更有能力影響下一波科技浪潮了。貝索斯、扎克伯格、馬斯克可能有錢,但卻沒有孫正義的雄心、想象力和勇氣。
愿景基金內的公司網絡如果成功,將重塑經濟的關鍵領域,包括228萬億美元的房地產市場、5.9萬億美元的全球運輸市場、25萬億美元的零售業務。我們將無法避開愿景基金支持的服務和技術,比如電腦和智能手機,它們最終會有自己的思想。
當然,孫正義并非是不可阻擋的力量,包括經濟衰退、地緣政治危機、政府監管在內的任何因素,都有可能顛覆他精心制定的計劃。孫正義也有可能會押錯公司。然而,他沒有時間去懷疑。孫正義在創立愿景基金時就宣稱:“有好的時候,也有不好的時候,但軟銀總會在那里。”
本文來源:騰訊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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